棹绿

关于我

人在东风正倚阑


徒弟×师尊


这是一个教的徒弟都到魔教任职的倒霉师尊的故事





5.


雨樵跟着段淮阴去到魔教的第一天,魔教沸腾了。


那场面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雨樵看着那长长的红绸子条幅写“欢迎教主携雨樵长老回魔教”飘扬在风里,看着魔教众人喜悦的仿佛大丰收一般的笑容,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幻月楼的校长见到雨樵无比激动,深深感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这个培养优秀的魔教高层的教师抢过来了,雨樵要是来了幻月楼那得为魔教输送多少优秀的人才啊,这招生率就业率不得蹭蹭上涨,一边一众魔教弟子挤破脑袋个个两眼放光盯着雨樵看,那架势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冲上来就跪下给他磕头拜师似的。


雨樵看着魔教众人深深觉得自己仿佛羊入虎口,感觉就和掉进妖怪洞的唐僧一样,仿佛下一秒这群人就能一哄而上直接把他拆了吃了。


好歹段淮阴在他身边,袖子底下握着他的手,掌心相贴给他减少了很多不安。


他们走过的时候众人纷纷低头行礼。段淮阴杀伐果断,虽说因为他杀了前任教主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可毕竟魔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界,谁是强者谁就该坐上最尊贵的宝座,所以他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段淮阴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心情很好的样子,看得一边的魔教长老们也有点诧异。


谁都知道段淮阴这小子心是石头做的,就是头养不住的白眼狼,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就算笑也是冷笑,何时有过这样轻松又愉快的神情。


再看一边他牵着的人。


那人着一身青衣,身姿挺拔,乌发如墨束在脑后,虽然戴着斗笠白纱,但是仍能隐约见到瓷白的皮肤和优柔雅致的侧脸。


是他曾经的恩师天一阁的雨樵长老,此人多年隐居在天一阁,十分低调,谁也不知道他模样,本以为是个白发老头,谁能想到竟是个清俊如竹的美人。


魔界虽说美人也不少,可是大多都是性感火辣妖孽那一挂的,这种清淡如云,气质淡雅的美人还是头一次看到,雨樵穿着青衣走过时,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如果目光有实体,估计都能在他身上烧出窟窿来。


段淮阴紧紧握了下他的手,似是在叫他安心。


雨樵抬眼看段淮阴,男人五官刀削斧凿般立体,这样看过去,有种狼似的血性和傲气。


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早已判若两人。



雨樵被安了个段淮阴“师尊”的名号住在魔界,寝宫就安排在段淮阴的夜琨阁附近,雨樵过去时本以为也是魔教粗犷豪迈的建筑风格,没想到竟是一片废墟,工匠奴仆正在忙碌,几人合抱的木头在一边堆地山一般高,工地上叮叮当当很是喧嚣。


段淮阴在一边一本正经解释“我刚任教主不久,没来得及准备,给你的阁子是要重建的,怕是要耽搁一段时日才可住上,这几日便要委屈师尊,同我住在一起了。”


雨樵心里气得慌,脸上发烫,心想好你个段淮阴,这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师尊和徒弟睡一间屋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段淮阴心里憋笑,伸手想握住他师傅的手,雨樵气得避开,问他“可有别院,随便一处,我住那去。”


段淮阴委屈着问“师尊不愿同我一起住吗?小时候我怕黑还是师尊哄着我睡的。”


经他这一提醒,雨樵倒是想起来了,段淮阴小的时候吃了太多苦,无父无母,四处漂泊,寄人篱下过了不少苦日子,最怕的就是黑。他觉得实在心疼,故收他为徒后常常夜里哄着他睡觉。不过那也都是他小时候的事儿了。


后来长大了,师父怎么也不能再哄着睡了,说出去太丢人。


雨樵猜想着,都七八年过去了,段淮阴现在应该是不怕黑的了吧。


不过一码归一码,总归是不能住一间房的,雨樵说“那是你小时候,现已过去了六七年,难不成还要做哄着才睡觉的孩子不成?如今你在魔界既认我做师傅,便不该同住一起。偌大魔教,总该能寻到一处容身之地。”


段淮阴见他生气,便哄着“师尊,我并非不肯为您收拾院子,只是……魔界毕竟不同于天一阁,实是怕您住不惯。”


“我住得惯。早年四处游历时桥洞柴房都睡过,我身为男子皮糙肉厚,没那么多讲究。”


段淮阴见他这般,也不好再逼他同自己住了。


他叹了口气“唉,好吧,既然师尊心意已决,我明日便为师尊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段淮阴握了他的手靠在他耳边轻声说“只是师尊有一点说错了,师尊身子滑嫩得很,和皮糙肉厚这个词半分都沾不上。”


雨樵脸腾地就红了,狠狠推开了段淮阴的手,连忙后退几步,气得怒目圆睁。


“段淮阴!你!”


段淮阴挑眉笑笑,就像飨足的狼,满眼的促狭和桀骜。



6.


天一阁雨樵长老被段淮阴带到魔教的事不日便传遍了大江南北,一时众说纷纭。


一说段淮阴是捉了他师傅雨樵长老回魔教血恨去了,一说是雨樵早就和魔界有所勾结,故而段淮阴登了教主之位后便把他接回去了。


江夏官道上一处茶庄里,往来众人正吃着茶水嚼着花生七嘴八舌地议论此事。


一个做短衣打扮的人说


“这段淮阴可是个狠角色,屠城杀人那都不眨眼的,魔教的老教主宝贝的把他的那个小女儿——魔教的圣女樊灵焰都要许给他了,他在魔教那可谓是权位滔天,前途光明啊,结果在这当口,他直接竟把老教主给杀了,自己坐上了教主的位子。你说这人竟是半分昔日恩情都不顾,说杀便杀,老教主昔日的手下,但凡不服他的,皆被斩于刀下,真真的血洗魔教,魔界那几日真是天翻地覆,日月无光,说是尸骨堆积如山,大殿的血冲了三日都没冲干。”


周围人不禁悚然

“那他把雨樵长老带回去,岂不是……”


“雨樵长老曾经把他赶出天一阁,想是知道他的是个祸害,又忍不下心去杀他,本来想着他自生自灭,谁能料到一朝入了魔教反而平步青云成了教主,段淮阴这人睚眦必报,对他好他都不领情,若是这秋后算帐……”


他们没说,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一边桌上黑衣打扮,戴着斗笠吃茶的男人手指颤抖,茶水晃了小半杯出来。


一边人反驳道“我看哪,不一定是秋后算账。”


“这雨樵长老前前后后总共收了几个徒弟?这么几个人里有一大半都去魔教了,进了魔教还个个混的风生水起,不说别人闲言碎语,天一阁后来都不让他收徒弟了,谁能说这个雨樵长老就是清清白白的?修仙界总共有几个师傅和他一般,教的徒弟出来都心术不正,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有句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我看哪,这位雨樵长老也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是什么歹毒小人,说不好还是魔教的线人呢!”


他话音刚落,坐在那侧默不作声的客人立刻站了起来,攥着剑的手青筋崩出,


几步走到说话那人面前,拿剑柄向他胸口砰得一怼,那剑很重,愣是压的人一分都动不了,他身量很高,体型健壮,斗笠遮面看不出样貌。


他冷冷地说“雨樵长老品性高洁,勿要般弄是非,妄加揣测,坏人清名。”


语毕冷哼一声便转身而去。


江夏天阴,有暖风吹过,雨意渐浓。


茶馆风来,众人看着他骑马而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官道远处。


那是去金陵的路。



7.


殷城一路北上,几日便到了金陵。


距雨樵送他下山约有半月,拜别师尊后他毫不犹豫地去了云鹜城,多年前正是在那座山里他遇到了他的恩人。


他那时年纪小,随母亲一起生活,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十几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便独剩他一人,那日他去山中吊唁母亲时回来的路上竟遇人围堵追杀,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会有人平白无故来杀他,他自认从未与他人结怨,然而来人根本不听他解释,摆明了来要他的命,谁能想到转瞬之间刀刃便向他脖颈落下,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命归西之时,一柄剑挡在他面前,剑身清冽,就像银白的月光,那柄剑精巧修长,他永远忘不了那样美的一柄剑。


执剑的人一身黑衣挡在他身前,头上戴着笠帽“你在这里,不要乱跑。”


对面的人问他“来者何人?休要坏人好事!”


男人说“这个孩子的命,我要了。”


转瞬便与那些人缠斗到一起。


小殷城慌乱地趁乱向后跑,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走了没多远便有人来抓他,执剑的男人不得不闪身救他,愣是受了一剑,鲜红的血自那人腰腹流出,殷城彻底吓傻了。


男人顺手把他一捞架在肩头,使了剑决将来人轰走几十米,转瞬便御剑带他飞出了群山。


那一路的风极大,殷城被那人笼在怀里,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眼泪早已流了满脸。


到了药馆他已因惊惧过度和御剑的冷风中了伤寒,转瞬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恩人早已远去,医馆的大夫也不知那人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只是说那剑上有毒,虽不致死,但也足够他遭一辈子的罪了。


故地重游不免感慨,殷城沿着山路去见了母亲,跪在墓前,他将数年经历纷纷说来,跟着医馆医师学了几年的药理,转身又去天一阁拜了师,三年倏忽而过,他终于等到了寻他恩人报恩的时刻了。


絮絮说完,殷城还是觉得心头有挂念。


纸钱纷飞,山头桃花纷纷落尽,鸟雀鸣叫声划过长空,山风吹动他的衣襟和额发。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年轻男人的模样了。


“娘,我该是去寻我恩人的,可是……可是不知怎么的,我仍挂念师尊,心中焦躁,这几日愈发不得安宁,我给师尊寄去的信他都未回我,我实在……”


“他不许我回天一阁,可我,可我真的很想见他,我当初拜师,每日渴望有一日可以下山报恩,可是当师尊把我送出师门后,我,我却只恨三年如此之快……”


“我想去见见师尊,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只要见到他无恙我便安心了。”


殷城下了决心便起身回天一阁,越到天一阁心跳得越快,他无比希望可以再见到师尊,可以听他再叫他一声“殷城”。


然而终于到了天一阁,却得到了让他感到晴天霹雳的消息,雨樵长老早已离开天一阁,不知去往何处了。


殷城呆坐原地,心止不住发颤。


他去哪了?


过几日他缓缓南下打听消息,画了画像一路见人便问,终于打探到他去金陵的消息,因口渴路过江夏茶馆,这才得知他师尊原被魔头掳去魔教的消息。


殷城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悬起来了,他从未这么害怕过。


一想到师尊正受人逼迫性命堪忧,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


殷城几日风雨兼程,终于到了魔教万岩窟所在的楚邑山下。


殷城抬头望着重重楼宇,下定决心,必要手刃魔头,救出师尊。



8.


雨樵坐在案头看书,段淮阴的藏书很多,这几日雨樵闲来无聊看了十几本。


他看得入神的时候,段淮阴推门进了来。


男人悄声坐到他身边,挑眉读着他书上的字


“杨中丞豆腐,用嫩豆腐煮去豆气,入鸡汤,同鳆鱼片滚数刻,加糟油、香蕈起锅。鸡汁须浓,鱼片要薄……”


雨樵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淮阴轻轻亲了一口他的脸“刚来。”


雨樵脸有点红,不过这几日也被这种小动作搞得习惯了,面无表情把他推开。


段淮阴笑了,问他“师尊这是饿了?”


雨樵不看他“闲着无事做。”


段淮阴挑眉“那咱们不如做点有意思的?师尊的滋味真是叫我好馋,只给吃一次后便只许闻味儿,弟子实在硬得发疼,忍得难受。”


雨樵实在是被他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段淮阴这几日日日发情,实在难缠,不过好歹他也就敢嘴上说说,没有胆子付诸行动。


或许说是不愿强迫他。


雨樵看他“段淮阴,我劝你娶几房妻妾好好治治你脑子的病。”


段淮阴笑道“这病没师尊就治不好。徒儿不敢娶妾,怕师尊吃我的醋。”


这种车轱辘话不知一天要说多少遍。


雨樵很是无奈“有些话我说过许多遍了,淮阴,不说我是男子,还是你师尊,如何也不能与你相守一生,更何况如今你我正邪两立,水火不容,你的这份感情,于情于理我都无法接受。”


段淮阴叹了口气“师尊,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不强求,也不奢求。”


他有些落寞地问“师尊,当初说好是给我一次,我就放了你那个徒弟。”


雨樵抬眼看他。


段淮阴眼神复杂“如果换过来,要是今日角色颠倒,你会为我,和别人做这个交易吗?”


还不及雨樵回答,段淮阴伸出食指点了下他的唇,低低地说


“我是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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