棹绿

关于我

人在东风正倚阑


魔教教主×美人师尊


陈飞鱼×罗玉


又是一个徒弟入魔的故事


前篇见合集


——————


4.


说到这就要说说罗玉长老和他徒弟陈飞鱼打的那个赌了。


自上次被陈飞鱼抢到魔教养伤,已半年有余,伤好了罗玉便有了下山的念头,不论如何,他也是玄机阁的长老,于情于理也不能在魔教久住。


他心里对陈飞鱼救他的事十分感动,看着陈飞鱼忙前忙后辛辛苦苦照顾他那样子也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心里暗自盘算着不论如何必要报答这份恩情。


但是一码归一码,恩情要报,他也不能总是呆在魔教。


陈飞鱼看他看得异常紧,罗玉长老之前偷偷跑了一次,刚走没多远就被陈飞鱼抓住了,二话不说请回了寝宫。


于是罗玉长老后来就被看得更紧,全天十二个时辰魔教暗卫实时监控,已然到了他在亭子边打个喷嚏下一秒陈飞鱼就出现在他面前那衣服给他披上直接扛到屋里头的程度。


这么一看逃跑是不可能了,罗玉长老于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他把自己心里想法说了,陈飞鱼表示不同意。


“师尊,你的伤还没好,这么出去我不放心。”


后来罗玉和他前前后后唠叨了好多次,唠叨得陈飞鱼耳朵都起茧子了,陈飞鱼终于勉强同意了。


他俩打了个赌,陈飞鱼让罗玉下山,并且给他三天时间,这三天陈飞鱼得在教中老老实实呆着,且不可叫人跟着罗玉也不可派人打探消息,须等到三日后陈飞鱼才可下山去寻人,且只有一天时间,若是这一天寻不到罗玉,那便不得再带罗玉回魔教,若是罗玉被寻到了,那便老老实实跟着陈飞鱼回魔教呆三年。


三天三月又三年,总之这两人和三较上了劲,上次罗玉长老出师不利,开开心心出了门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兜比脸干净,没钱吃饭没钱住店,实在饿得眼前发黑,走路腿软,才一狠心把陈飞鱼给他的手串当了,想着他日有了钱便买回来,谁知出门遇贼,半路钱被别人摸了个溜光,后来再一狠心进了赌坊,拿贰诛做了赌注,还没赌完,就感觉肩膀被人拢住了,一侧头发现正是陈飞鱼,再一看众人恭恭敬敬叫他教主,才知这赌坊是魔教的产业。


陈飞鱼那时看着他光溜溜的手腕和放在赌桌上的贰诛剑,表情格外复杂。

不等罗玉解释攥着他的手腕回了魔教。


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


这次陈飞鱼破天荒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还给他带好了银子,三日变成了五日。


罗玉长老想着,万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若是这次自己输了,只怕以后话本上就不止简单的惊天一吻了,怕是n吻都能出来。


罗玉长老把自己碎裂的三观勉强拼了起来,怀里揣了一本《夜话南窗》到了家杂货铺子。


“老板,您这有幂篱吗,我买一顶。”


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见罗玉生得俊美,声音也好听,不禁脸上飞红,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双翦水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瞧。


罗玉“……”

罗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姑娘?您家可有幂篱卖?”


“啊?哦哦,有的有的。”

姑娘晃过神,转身去货架上寻了一顶。

“十文钱。”


罗玉付款时,姑娘羞涩道“公子,冒昧问一句,可有人说过您很像一个人?”


罗玉好奇“什么人?”


姑娘捧脸花痴道“像玄机阁的罗玉长老啊!方才您进门之时,我便觉得话本上的罗玉师尊从书上活生生走过来了。”


罗玉“=口=”


罗玉内心天崩地裂,只想夺路而逃。


他拼了力气控制住想要跑的腿,半天才硬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哈哈哈,是吗,我怎么会是罗玉。”


还不及姑娘答话,罗玉抓了幂篱扣在了脑袋上瞬间冲出了铺子。


罗玉长老万分郁闷。


他曾经也想过名满天下,可是从来没想过这般名满天下,现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和他那个倒霉徒弟陈飞鱼的话本《夜话南窗》,全天下哪怕是流大鼻涕的小孩都知道他被他徒弟亲了一口,走两步碰到一个书迷,眼下更是见人就想躲,绝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他现在想想,还好上次自己未走太远就被陈飞鱼抓回去了,要是多走几步再被人认出来,干脆撞屋里大柱子上一了百了吧。


虽然他现在非常想回魔教好好问清楚当年在玄机阁他和陈飞鱼到底发生了啥事,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


自己说好的三局两胜,这次一回去,那不就彻底输了?



5.


陈飞鱼坐在修溟园的亭子里擦剑。


他的贰诛给了罗玉,眼下擦的不过是兵器库里最平常的剑,剑身银白,照出陈飞鱼冰冷的一双眼。


春日时节,桃花初绽,一方翠湖波光粼粼。


手下南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他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陈飞鱼只有在心焦的时候才会做这种事。


“教主。”


陈飞鱼嗯了一声,问

“我师尊现在如何?”


“罗玉长老一切安好,现已到了客栈住下了,看着似是不急出城。手下已叫人将客栈上下打点了,死卫暗中护着,随时待命,请教主放心。”


“他怕冷,可有叫人在榻上多铺几层被褥?”


“教主放心,早已按在魔教的那套仔细布置过了,从晚间要的小菜,杯子里的茶叶、房间里的熏香到床帐的布料甚至到梳头发的梳子皆仔细打点好了。”


陈飞鱼淡淡笑了

“嗯,不错。”


南承禁不住问“教主,您真放心叫罗玉长老走吗?为何不干脆留在魔教,不论如何总比外面安全。”


陈飞鱼停下了擦剑的动作

“本座总不能圈他一辈子,他的心不在这,迟早会走的。之前……本座曾经叫他伤过心,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本座是不敢见他的。现在我不愿再逼他,只希望他开心。”


陈飞鱼侧头看他“陆溟川那边如何了?说是来南塘,这几日也该到了。”


陆溟川此人是前任教主的儿子,若不是陈飞鱼此人杀了前任教主,如今坐上魔教教主之位的便是他。


陈飞鱼在魔教任左护法时,上任教主便处处将陈飞鱼同他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做比较,二人梁子早就结下,后来陈飞鱼手刃魔教教主,血洗魔教,这恨便成了杀亲灭门之仇,陆溟川当年身在沫州,不在南塘,后又被老教主一众手下以死相护这才留得性命,这些年他四处逃亡,陈飞鱼料他草包一个成不了什么气候,也没太放在心上。若不是去年陆溟川在山中埋伏借妖祟害他师尊,以此威胁他交出教主之位,他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恨得必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说来,陈飞鱼手刃老教主也无非同一个理由。


老教主试探他,让他去玄机阁杀了他师尊,若是成功便考虑将教主之位传给他。


陈飞鱼岂能忍,罗玉就是他的底线,谁碰了这跟线谁都得死,于是暗中筹划,不日老教主便大睁着眼在他剑下丧了命。到死也没想到辛苦栽培数载的这人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南承说到“探子来报,说是今晚已到了白孤山,明早便来到南塘。教主的鸿门宴,也可开场了。”



6.


罗玉进了这家客栈叫“四春客栈”,店老板家有四个孩子,个个名字都带个春字,所以取了此名。


这客栈瞧着普通,和名字一样朴实无华,然而让罗玉长老意外的是,这屋子的配置竟相当好。


比如他住的这间叫桃花居的屋子,空间大,通风也好,装饰雅致,各种东西一应俱全。


他有些惊喜,进了屋摘了斗笠放了剑,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茶水也是热的,茶叶是他最爱的雨后春山,罗玉长老尝了一口便品出来了,不禁觉得真巧,以前在魔教他最爱喝的就是这种茶水,陈飞鱼为此差点把卖茶叶的店家买脱销。后来江湖上传出此事,魔教教主陈飞鱼都觉得好喝的茶定然不错,再加上陈飞鱼本来就帅,在女性体中已经有了粉丝效应,纷纷想和他购买同款,一大堆人便哄抢着去买,茶叶价格水涨船高,现在已然卖出了天价。


罗玉只知陈飞鱼买大批茶叶的事,至于后面的价格飙升是半分没想到,眼下喝着茶水,还以为这是普通茶叶家家户户都有的呢。


他坐在屋中,不禁思索接下几日该去哪,玄机阁是不回了,不仅仅是因为被陈飞鱼带回魔教大半年,这回去肯定说什么的都有,更是因为陈飞鱼当年就是在那和他上演了惊天一吻这个剧情,他一想到玄机阁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见到这一幕,就觉得脸丢到了姥姥家,回去自己那就是八卦中心,被人在魔教那么暧昧瞧着就够毛骨悚然了,回了玄机阁自己的同事徒弟面前……快让他死了算了吧。


他这次也不知怎么的不着急,不和之前两次急头火燎似的恨不得立刻窜到天涯海角,藏到个陈飞鱼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他总觉得心头有所挂念,但是又出不出来。


他看着手上的陈飞鱼给他亲手戴的手串,蓝玉清透,温润如水,串在手腕上不显得凉,反而带着些微的温度,很是舒服。


他不禁想到下山时陈飞鱼攥着他的手腕看着他的那双眼,有温柔,也有无奈。


其实陈飞鱼生得是非常好看的,剑眉星目,五官俊美,桃花林下看着他的眸中一片深情,哪怕罗玉心里也不禁跳快了几下。


罗玉心里叹了口气,其实陈飞鱼对他的情,他又怎会不知呢?


或许,很早以前,在陈飞鱼还是他徒弟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


罗玉和陈飞鱼初识是在桃林下。


那是五年前,陈飞鱼还是个无父无母四处漂泊的野孩子,为了谋生跟着家地主做放牛娃,那日子日子苦得很,常常吃不饱睡不暖,动不动还得挨骂挨打,他那时不过十五岁,却瘦弱得仿佛十岁的孩子似的。


他放牛的后山有处桃林,说是之前某个官员在这养老时种下的,后来官员病逝,又因他无儿无女,这桃林也无人看管了。


时值六月,天气热得很,陈飞鱼早上也没吃饱,只啃了大半个硬的白面饼子,眼下饿得头晕,于是便动了去那寻桃子的想法。


桃林杂草丛生,长年无人修枝,咋咋唬唬窜出了一树枝子,果便结的又小又少,还总是一咬一个虫子眼。一般谁也不会去吃的。如今桃子也没成熟,还是青的,然而他实在饿得心慌,也管不了那么多。


把牛栓到树上,二话不说跑过去寻桃子吃去。


他随手砍了个木条,想着打果子吃,然而到那寻了一圈,发现果子青得梆梆硬,小的和鸡蛋似的实在可怜。吃一口估计牙得酸倒一片。


一般人是下不去嘴的,陈飞鱼咬咬牙,打下来几个,拿衣服擦了,便要向嘴放。


“小孩,你是谁?”


突然从身后传出来了声音,陈飞鱼吓得浑身一抖,冷汗都出来了。


他猛然转身,竟没发现人。


“我在这,向上看。”


陈飞鱼一抬头,就看到了穿着白衣坐在树上的罗玉。


那一刻陈飞鱼以为他见到了神仙。


罗玉生得清俊,气质脱俗,穿着雪似的白衣,整个人和天边的月亮似的。乌黑的眼睛里带着笑,好看得叫这片桃林似乎都亮了起来。


陈飞鱼呆呆看着他,兜子里的酸桃子全都落了地。


罗玉问他“你来这是吃桃子的吗?”


陈飞鱼呆呆地点头,又摇摇头

“不,不是,你是谁?”


罗玉逗他“我是这桃树幻成的妖怪,没什么别的喜好,最喜欢吃小孩。”


罗玉本来想把他吓哭或者吓跑,谁能想到如今碰到的陈飞鱼是吃过苦的小白菜,过早的生活的磨砺早就把他的心性打磨得坚韧,那点吓唬小孩的传说在他这是全不起作用的。


陈飞鱼立在原地

“我不信。”


罗玉“……”


陈飞鱼问“我在这生活了三年,从未见过有人来,你是不是也是来吃桃子的?”


罗玉“……”


罗玉头一次觉得自己人生遭遇了滑铁卢,这小孩看着也就十岁,怎得这般不一样?


罗玉不甘心又说“我不是来吃桃子的,我是来抓妖怪的。”


“妖怪,妖怪你懂吗?”


“……我不信。”


罗玉“……”


罗玉觉得真是和现在的小孩无法沟通了,难道这就是传说里的代沟?


他看着陈飞鱼心里暗想,想当初他这么大点的时候怎么那么傻,别人说啥他信啥。


陈飞鱼一脸看贼似的看着他,罗玉都有些心虚了,明明是陈飞鱼来这偷桃子吃,如今他怎么成了有理的一方了?


罗玉看他半晌,还是败下阵来“好吧,不逗你了,逗你一点也不好玩。我叫罗玉,是玄机阁的一位长老,此处桃林是我养父罗文澶罗大人的家产,家父早年逝世,而我又在玄机阁任职,所以顾不得这桃林,如今我正来南塘除祟,正巧路过这里,便想来看看。”


罗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这桃子不好吃,小心吃坏了肚子。”


陈飞鱼道“我叫陈飞鱼,父母早年逝世,如今我在给钱明德做放牛工。你们玄机阁可还收徒弟?你能不能带我走?”


罗玉正巧那时也没弟子,见陈飞鱼这般问,笑了

“我们玄机阁可不收十五岁以下的孩子。”


陈飞鱼挺直了腰板“我已经十五岁了。”


罗玉完全不信“别闹,你这模样也就十岁吧。”


陈飞鱼“……我没闹,我真的十五了,我要是十岁,那姓钱的也不肯收我做放牛工的。”


罗玉一想也是这个理,再说要是十五了,也确实不信那些吓唬小孩的话了。看着眼前灰扑扑但是眼神十分明亮的小孩,罗玉内心有点动摇。


一想他说自己无父无母,眼下给那个钱扒皮打工,吃不饱穿不暖,好好孩子瘦得不成样子,想他来桃林吃这没人要的桃子必然是饿得狠了,罗玉心里不禁就心疼了。


相当年他被罗文澶在街头收养做义子前可不就过过这般日子?

那时心酸悲苦当真道也道不尽。


罗玉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如今在养父的桃林里遇到这样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孩子,他不禁生出了命运颠倒的错乱感。


如今他成了那个可以改变别人一生的人,而那个眼神明亮抬头看着他的孩子,如果自己不帮他,他便要一辈子挣扎在泥潭里起不了身了。


山风习习,鸟雀声在叶底传来,桃树的酸果子绿得发亮。


罗玉问他“我还没有徒弟,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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